张 展 周琪超
共青团作为党联系青年的重要组织力量，在青年思想建设方面发挥着重要作用。近年来，学界分别从高校共青团思想建设工作的概念内涵、理论范畴、实践路径、技术手段，以及方法论原则等方面进行了广泛、多维的研究，并且已经取得了一系列的重要研究成果[1][2][3][4][5]。特别是团中央青运史档案馆常务副馆长胡献忠教授的大量研究，为高校共青团思想建设工作勾勒出了完整的社会场景[6][7][8][9]。但从已有成果来看，大部分研究仍然是从理论逻辑和实践逻辑出发，更多关注于高校共青团思想建设的现实意义与实操原则，对高校共青团思想建设工作相关的文本、文件大数据研究没有给予足够的重视。这方面，除刘佳发表于2016年的文章中对全国学校共青团10年文本所进行的简单分析之外[10]，鲜有学者涉猎。而与高校共青团思想建设工作相关的文本、文件作为组织意愿的集中表达与阐述，是组织性质与理念的集中体现，有着重要的研究价值。有鉴于此，本文以中国石油大学(华东)共青团40年(1978－2018)以来的相关文本、文件为对象，采用基于狄利克雷分布的LDA算法进行主题挖掘，基于局部密度的快速聚类算法进行文本聚类分析，并以此为基础对高校共青团思想建设话语进行主题划分与年度划分，以期揭示思想建设话语的演变路径和演变规律。
(一)团代会报告
团代会报告是最正规的团史资料，是研究高校共青团历史的第一手资料。1978年以来，中国石油大学(华东)共召开8次团代会，分别对今后一段时期团的工作做了详细的安排部署。从团代会报告中提取有关思想建设的关键语句，对于理解共青团思想建设话语的演变具有重要作用。
表1 中国石油大学(华东)历届团代会报告情况表
(二)工作要点和工作总结
工作要点是共青团工作的年度指南，具有目标指向性。工作总结则涵盖了开展思想建设的工作方法和亮点成绩，具有内容和方式指向性。通过搜集、整理，得到学校40年来(1978－2018)的共青团思想建设工作要点、工作总结类有效文本77个①，其中涉及思想建设内容的有效文本约23.5万字，经数据预处理后，确定有效语句8200余句。
(三)有关思想建设的其他文本
共青团、学生会、学生社团等发布的与前文所列两种文件不同的其他相关文件作为重要补充材料在共青团思想建设过程中发挥了重要作用。特别是关于思想建设的专项通知，如1980年华东石油学院(中国石油大学(华东)曾用名)政治部青工部、团委联合下发的《适应党的工作着重点转移，为四化培养又红又专的人才》、1998年石油大学(中国石油大学(华东)曾用名)共青团下发的《关于在全校团员青年中开展“学习理论、坚定信念、奋发成才”主题教育的通知》、2015年中国石油大学(华东)共青团下发的《关于在全校组织开展团员意识教育系列活动的通知》等，这些文件对于理解和把握当时共青团思想建设的动态具有重要参考价值。
通过对所搜集的团代会报告、工作要点、工作总结等共青团文本进行数据预处理，共获得有效语句132346句，对其进行分词处理，通过基于狄利克雷分布的LDA算法进行主题分析，在模型训练过程中，初始化给每篇文档的关键词随机分配主题，统计每个文档下主题的数量分布，然后根据其他关键词的主题分配估计当前关键词的主题，计算关键词对应文档、文档对应主题的概率分布，修正狄利克雷分布函数中的超参数，最终收敛得到文档主题词。使用基于局部密度的快速聚类算法进行聚类分析，将文档关键词映射为向量，将每篇文档关键词向量拼接后，使用PCA算法对向量降至300维，计算文档向量之间的距离，设置样本数据的邻域半径和密度阈值超参数，选择达到阈值的文档作为聚类中心，为每个文档分配聚类中心，直至所有文档有所属类别为止。结果如图1所示:
图1 思想建设话语聚类展示图
从图1可以看出，40年来共青团思想建设话语体系基本分为三种类型，分别为Y1(记做圆圈)、Y2(记做五角星)和Y3(记做三角形)。应用LDA算法抽取的主题，并考虑关键词之间的关联度和有效性，我们分别得出三类主题的关键词模型:
Y1＝0.028*学校＋0.026*共青团＋0.023*教育＋0.018*政治＋0.013*错误思想＋0.013*不良风气＋0.007*面貌＋0.005*问题＋X1；
Y2＝0.028*学校＋0.027*共青团＋0.024*教育＋0.017*活动＋0.016*实践＋0.011*能力＋0.008*素质＋0.007*政治＋0.005*需求＋X2；
Y3＝0.026*学校＋0.024*共青团＋0.022*引导＋0.022*引领＋0.018*教育＋0.017*交流＋0.011*互动＋0.009*需求＋0.006*政治＋0.006价值观＋X3。
其中X1、X2、X3分别代表三类关键词中，影响因子少于0.005的其他关键词集合。Y1相比于Y2和Y3，政治、错误思想、不良风气的影响因子明显偏高，政治色彩相对较浓，我们将其核心词定义为“思想政治工作”。Y2相比于Y1，政治的影响因子降低一半以上，而活动、能力、素质的影响因子明显提升，表明教育的内容逐渐丰富，我们将其核心词定义为“思想教育”。Y3相比于Y2和Y1，政治的影响因子依然不高，引导和引领成为主要硬性因素，互动和交流的出现频次也明显增多，我们将其核心词定义为“思想引领”。
在确定三种话语体系(思想政治工作、思想教育、思想引领)的基础上，我们将文本聚类的结果进行分析统计，对话语年份进行划分，得到图2:
图2 思想建设话语年份划分图
从图2我们可以看出，“思想政治工作”主要集中在1978－1992年，“思想教育”主要集中在1992－2005年，“思想引领”主要集中在2005年之后。为了更好地理解个别年份的“奇异点”问题，我们对“政治”这个词进行频率分析，得到图3:
图3 “政治”频率走势图
从图 3 可以看出 1990、1991、2017、2018 年这四个年份“政治”出现频次较高。结合当年其他文本分析，我们做出简要判断:一是1990年、1991年的文本中，政治出现的频次较高，这可能与1989年学潮风波相关；
二是在2017年后，思想建设中政治话语偏多则与团十八大重申共青团定位有关。当然，此时的政治话语已经和改革开放初期的政治引领有了很大差别。
(一)“思想政治工作”话语体系的典型特征
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开启了现代中国全面改革的历史序幕，党的工作重心的调整深刻影响了共青团思想建设话语体系的变化。经历了从“文革”期间的“政治可以冲击一切”“阶级斗争是青年的一门主课”等极左话语体系向“克服教条主义和简单、生硬的做法，实施疏导的方针”为代表的辩证话语体系的积极转变，华东石油学院明确将“恢复和发扬共青团的光荣传统，努力提高政治思想工作水平”作为1978年下半年的工作要点，并提出要围绕“树立什么理想的问题、党的领导和党的观念问题、组织纪律性问题、又红又专的问题”深入开展“三大讲、路线对比，打一场肃清‘四人帮’流毒的人民战争”。在1979年的工作要点里，直接将“学生政治思想工作，如何适应党的工作着重点的转移，为四化培养又红又专、德智体全面发展的人才，是摆在学校面前的新课题”的话语作为开篇立论，点明共青团思想政治工作是当时共青团思想建设乃至共青团工作的最核心内容。在1990年的工作总结里，倡议“在全校团员大学生中深入扎实地开展以党的基本路线教育和爱国主义、社会主义、艰苦奋斗和青年知识分子正确成长道路为主要内容的政治思想教育”，旨在使广大团员的团员意识普遍提高，使团组织的战斗力明显增强。“对团员、学生和青年进行热爱石油事业的教育”“对毕业生进行服从国家分配的教育”等具有行业性、时代性的思想政治教育内容在端正青年思想、维护学校稳定、帮助后进青年方面取得了良好的效果，但“针对青年特点做深入细致的思想工作还有很多不足的地方，团的思想建设存在许多薄弱环节”，特别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的确立和全球化意识的凸显，为高校共青团思想建设的转型提出了新的要求和挑战。
(二)“思想教育”话语体系的典型特征
党的十四大系统地总结了党的历史经验和新取得的经验，确立了邓小平建设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理论在全党的指导地位。华东石油学院在学习实践十四大精神的基础上，提出了今后一段时期的共青团任务，即“使广大团员深刻理解建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和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理论，进一步明确在建设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中所担负的历史责任，更加增强投身改革和现代化建设的积极性和创造性，使各级团组织真正成为党的有力助手和可靠后备军，为更好地担负起教育青年、带领青年、服务青年的历史使命”。1998年，学校共青团明确提出“充分发挥共青团组织在学校思想政治教育中的优势作用，用爱国主义教育大学生，用邓小平建设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武装青年学生，促进广大团员青年思想素质的提高”。可以看出，此时的思想教育概念的外延逐渐扩大，将文明、竞争、平等、法律等观念融入团的思想教育之中，不仅仅是政治教育，更多的是引导青年学生树立正确的人生观、价值观。“团日活动要既讲趣味性、知识性，又讲思想性，要充分发挥团员的模范带头作用”“以理想信念教育为核心，深入开展生动有效的教育活动，不断加强和改进大学生思想政治教育和思想道德建设”成为当时共青团开展思想建设的具体要求与真实写照。
(三)“思想引领”话语体系的典型特征
2006年，中共十六届六中全会首次提出“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这一概念。2012年，中共十八大报告明确提出“三个倡导”重要论断，成为党凝聚和引领全社会共识的基本精神内核。培育和践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为主导的价值引领成为高校共青团凝聚青年的核心所在。在2009年的工作要点中，首条即为“以实施青年马克思主义者培养工程为龙头，加强青年学生思想引领工作”。而“引导”则是这篇文件的高频词，比如“引导学生深入学习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引导学生创新理论学习，强化比较辨别，投身社会实践，把爱国主义和社会主义、民族精神和时代精神、个人成就和社会责任紧密结合”“引导学生坚持爱国主义、社会主义和共产党领导三者的高度统一”，这与之前的教育表述大不相同。在之后的2010年到2015年，每年的工作要点和总结里，均将“深化思想引领”作为第一个要点的核心关键词，尽管活动内容不同、表述方式不同、切入角度不同，但“思想引领”的主线始终贯穿其中。以实施“青年马克思主义者培养工程”为重点，引导青年学生坚定跟党走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通过创新方式方法提高思想引领的能力和水平成为这个阶段学校共青团思想建设的显著特点。
40年的探索实践使高校共青团话语体系始终紧密围绕学校党委中心工作，始终与青年特点息息相关。习近平总书记关于高校思想政治工作的讲话中明确将共青团干部作为高校思想政治工作队伍的重要组成部分，特别强调要注重发挥好共青团、学生会组织和学生社团的作用，成为新时期共青团开展思想建设的根本遵循。40年的思想建设演变，“思想政治工作”“思想教育”“思想引领”先后成为高校共青团思想话语体系的核心词，但从规律上来看，思想建设始终在向着多元化迈进。
一是从教育内容上来看，共青团思想建设从一元走向了多元。从单纯的政治教育到涵盖政治教育的思想教育，再到以中国梦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为目标的价值引领教育，一元化的政治说教变成了多元化的思想建设，这既是新时期、新任务对青年人才的需求所致，也是共青团在“大思政”格局下回归本位的建设所需。值得注意的是，团的十八大重申了共青团的历史使命和工作定位，“＋政治”的思想建设转变到“政治＋”的思想建设，将政治工作贯穿于团学工作的全方位，将思想引领贯穿于育人的全过程，全力以赴为党立德树人成为新时期共青团思想建设的必然趋势与主要内容。
二是从教育形式上来看，共青团思想建设从一元走向了多元。从僵硬的灌输到单纯的说教，从探索式、互动式教育到引导、引领，教育形式的变化既是对时代的准确把握，也是对青年的特点和需求的准确回应。共青团的组织特性使其具有合法代言人的性质，但也必须符合党和青年的期望，去除“机关化、行政化、贵族化、娱乐化”现象，增强“政治性、先进性、群众性”，走进青年、凝聚青年、引领青年，才是当前共青团思想建设的应有之义。
注释:
①1980年工作要点和1981年、1985年工作总结缺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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